Unus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SSHP]Oh hi -1

说明:吸血鬼设定。但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慎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忽然间随手速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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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pe是个吸血鬼。他没有死。

在所有人当中,Harry是最先接受事实的那个。毕竟在收殓尸体的时候,忽然声称Snape还有心跳的就是他。别人只当他一时不想接收现实,但年轻的救世主拒绝任何想要继续下葬的人靠近,而很显然的问题是,还真的没人能把他们的英雄敲昏。

直到众人又去校长室中僵持半天,Dumbledore的画像忽然说:“有件事好像被忽略了。但当初我们都以为这没什么影响。”

之后结果就变成,将Snape暂时移至圣芒戈,而不是直接埋进那该死的棺材里去——现在看来也不是没什么影响了。

“所以他能变成蝙蝠。”Ron说。

“他不能。”Hermione扬眉看着他回道,“很遗憾,真正的吸血鬼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他们也不怕银器与大蒜。可能有点讨厌阳光,但就只是那样,大概和你讨厌西兰花差不多,白日出行不会造成任何损害。”

“你为什么会知道?”Ron失望地问。

“我读书。”她说,“真正的书。不是那种与事实相去甚远的传奇故事。”

“拜托告诉我点新奇的。这可是吸血鬼,真正的。别说除了饮血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可能不比巫师与麻瓜之间的差别多。”Hermione无奈地叹气,“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很少,吸血鬼是个比巫师还要避世的族群,甚至一度被认为已经不存在了。据说他们的五感要更敏锐一些,但也算不上多特别的能力,主要用来辨别血液的味道。”

“血液是他们的食物。”Ron忽然降低声调,尽管他们周围已经有了一打静音咒。“你们说Snape曾经有没有对学生……”

“没有。”

Ron和Hermione转头看向刚刚发声的好友。

“他研制了一种魔药来代替血液。”Harry解释说,“Snape并不是天生的吸血鬼,他是因为一次意外才被转化的。但没人了解吸血鬼的全部特性,Dumbledore都没想过这回事——上次在校长室里画像告诉我的,他们都猜不老不死的传闻没多少可信性,自然也没有当真,直到这一次。”

“也不是那么确定。”Hermione指出,“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不呼吸,没有心跳,身体冰凉。他现在躺在圣芒戈而不是泥土里的唯一原因是,在他失去生息许久之后,你却说感受到了一次他的心跳。你注意到魔法部的人用看疯子的表情看你吗?”

“我确实感受到了。”Harry强调道,“不是幻觉,我也没疯。也许吸血鬼就是心跳很慢,也不需要呼吸。他的体温从前就比较低,只是没人在意。而且,如果他死了、”他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几个月过去尸体早该开始腐烂。但他现在好好地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又或者吸血鬼死去之后就是不会腐烂。”

“我记得我是来寻求帮助的。”Harry毫不动摇地对上女孩担忧的目光。“我得想办法让Snape醒过来。”

Hermione皱着眉思量半晌。诚然多数时候她都更倾向于参考自己的推论,此时理智也正努力让她劝服好友接受死亡。但凡事总有例外。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她妥协道,“我会尽力去找相关的资料。”

然后她看向Ron。

“比起去翻书,我想另一种办法更能得到有效的信息。”Ron摸着下巴提议说,“我们去捉一个吸血鬼回来,然后就能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最终没有真的踏上追寻吸血鬼的旅途。那大概跟麻瓜找到霍格沃茨一样希望渺茫,而更加现实的问题还在于,学校的重建任务也让人非常忙碌。

战争结束后的收尾工作有许多。高年级的学生们在霍格沃茨帮助修建,傲罗继续追捕剩余的食死徒,Harry有时需要配合魔法部参加一些活动,救世主的光环能够很好地安抚人心。这样也不坏,只要他站在那里告诉人们一切都已经结束,事情正在好转,大家就会相信、或者说愿意如此相信,然后放下悲伤提起勇气去面对新的一天。Harry也对自己说这些话。在每晚入睡前,在看到George孤身一人时,在圣芒戈的病房里。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唯一尚且还有机会来挽回的那个人,仍然无声无息。

十一月的时候Harry受邀去参加魁地奇赛。只是一场友谊赛,为了给巫师间的沉闷气氛注入些许活力,救世主没法拒绝。也许是他飞得太高,或者转弯太险,这次的欢呼声尤为热烈。Harry猜测这里的每一个巫师都在用力投入到赛事当中,就如同他在高空时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杂念都消失了。他们想要的不过都是如此:暂时忘记,获得片刻喘息之机,为重新开始积蓄力量。而Harry回过神时,金飞贼正扇着翅膀被他握在手中。他低头看向下方雀跃呼喊的观众,耳边是急促的风声,人群如翻涌的黑色海浪。Harry此时生平第一次痛恨起比赛能顺利结束,没有人对他的扫帚施加恶咒,更没有人帮他解除咒语。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他甚至希望能够发生些什么,危险的、不那么好的,但别牵连其他人,就只是针对他自己。他不能够完全处理好,势必得有人将他从糟糕的境地当中拖出来。他希望那会是Snape,即使事后他还要承受对方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也好。

而他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至少前半部分是。

 

 

天花板是暖黄色的。

Harry花了点时间转动僵硬的大脑。魁地奇,聚会,提早离开,半路上的袭击。恶咒,剧痛。医疗室的天花板是白色,所以这里是圣芒戈。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全身都在痛,但也不是特别在意,仍旧坚持费力地坐起身来。床边的矮柜上有大束的花朵和堆成小山的零食,他观察整个房间,注意到另一边的帘布后还有一张病床。他不确定那上面是否有人。

监测咒没留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房门被不太温柔地推开,Harry最先看到Hermione和Ron焦急的面孔,然后才是跟在后面的治疗师。

“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需要些什么?”Hermione快速地说道。Ron在她肩膀后面对好兄弟做鬼脸,结果招来女友狠狠的一瞪。

“我想还不错。”Harry回以微笑,“只是有点酸痛,不算大事。”

“钻心剜骨确实不算大事。”年长的治疗师开始往他身上扔检查魔咒,声音淡淡的。“这里也就还有几位因此而昏迷多年的病人而已。”

Harry尴尬地轻咳一声,决定还是不要得罪医疗人员为好。

两分钟后治疗师终于结束了例行检查。她在记录本上写了些什么,然后留下三瓶颜色奇特的药水,并告知说这得持续一阵子,至少两星期内别指望出院这回事。

“两星期?”Harry收回目送治疗师离开的目光,不太确定地说,“所以我这次是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第十天。”Hermione语气不佳地回答说。

“你要是再不醒,我的耳朵就要聋了。”Ron说,“不敢相信,只是楼上与楼下的距离,妈居然还要给我寄吼叫信。好像我多被吼几句你就能醒过来一样。”

“我很抱歉。”Harry诚恳地对他们说,他注意到Hermione的眼睛有点红。“我不是故意要睡这么久。”

“你是要道歉。”女巫凶巴巴地开口,“这不是你第一次遭受钻心咒,Harry。但你从没失去意识这么久过。据说人的求生意志如果不够强烈,就容易陷入其中难以醒来。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时期,但你不能……”

Harry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那样。”他哭笑不得地回应道,“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能就是太累了,然后顺势休息一下。我现在很好。话说回来——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Hermione怀疑地盯着他看,直到Harry举手投降才勉强接过被生硬转移的话题。

“你做得很好。”她说,“你们被人发现的时候,那几个黑巫师可不比你清醒。部长很生气,现在应该已经把人丢到阿兹卡班。但消息被封锁,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是合适的决定。”Harry对此并不介怀。

“霍格沃茨修复完成过半。”她又说,“Mcgonagall校长决定将这一届的开学日直接推迟到圣诞节后。在那之前全校学生要补完决战前落下的课程,还有考试。”

“看来我又要旷课一段时间。”

“校长说你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这还是Hermione第一次不在学业上做过多的坚持。“等你的身体再好一些,可以先把论文写完,我会拿参考资料给你。至于魔咒考试,我想那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好。谢谢。”

“还有、”Hermione稍微放缓语速说,“关于之前你让我查的事。”

Harry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即使那使他感受到更深的疼痛。他的手指在白色的被单上曲起,攥出几道浅浅的褶皱。

“有一种说法是,”她回忆道,“吸血鬼需要从血液中汲取力量。他们不会因要害受伤而死,但会因血液不足而沉睡甚至死亡。我猜测Nagini的毒素污染了Snape的血液,使得他无法获取足够的能量来自我修复。”

“难道圣芒戈没人给他血液吗?”Harry不敢相信地问,“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是个吸血鬼,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不该是用普通的营养液来维持他的生命吧?”

“治疗师试过一切应有的程序,但他确实不太像是活着的。诚实地讲,没人应对过这种局面。他们说感觉像是对着一具尸体施放治疗魔咒——全无用处。而巫师的血液需要被谨慎对待,没人愿意做危险的尝试。”

“所以我建议我们去麻瓜医院弄一点血袋回来。”Ron补充道。

Harry短暂地阖眼,再疲惫地张开。

“然后应该怎样做?”他直接略过了获取血液的部分。“巫师也有输液吗?还是说我们要去外面找一家医院?”

“慢一点,你们两个。”Hermione提醒道,“在那之前,或许可以试试这个。”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挥动魔杖撤去了缩小咒。

“校长允许我去Snape的办公室拿他给自己研制的魔药。只剩下三瓶,全在这里了。”她告诉他说,“但没人能保证会发生些什么。既然是你坚持留下Snape,Harry,我想这个决定也需要交给你做。”

剔透的水晶瓶里是深红色的液体。Harry触及冰凉的瓶身,药剂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Hermione和Ron体贴地离开了,给他留下足够的空间。他低头凝视手中的魔药,忽然意识到Snape的生命成为他的责任。

他的身上背负许多责任。但随着战争的结束,那些都逐渐消失,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就这一个。从他跪伏在尸体上流泪却被一下心跳惊醒的那一刻开始,从他用尽全力地说服其他人留下Snape的那一刻开始。又或许是,从他接收到那些记忆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总要做些什么,他盯着地面上光线投射出的光影想。钻心咒不好受,但黑暗更不好受。他在昏迷期间并不是全无感受,有时Harry觉得他被困在一个黑色的空间里,半梦半醒,意识漂浮,找不到光亮与出口。他猜测Snape是否也会如此,他希望Snape不会如此。

Harry收好魔药,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阳光明亮,是伦敦难得的好天气。楼下的花圃因魔法而维持着生机,但窗户刚一推开,属于十一月的冷风就吹入室内。空气中有泥土与草木的湿润味道,也许不久前下过雨。Harry想起许多事。记忆不时就会回来,他自己的,Snape的。他逐渐学会与发生过的一切平静相对,明白过去无从更改,悔恨只是一种安慰。他知道在废墟上重建需要时间,灾难被淡忘也需要时间。但Snape不是颓败的残桓,也不应、他也不想要去淡忘。

他还没有失去他。

单薄的衣物并不能抵御寒冷。Harry在思维变得清醒、但身体快要被冻僵时关上窗。他得告诉好友帮他拿来魔杖,还要去二楼的生物伤害科将魔药带给Snape。室内的帘布因失去风力的支撑而缓缓下落,Harry转身时不经意向另一边瞥过,帘布后的病床刚好显露出一角。

他在看清那个人的瞬间僵立当场。

Snape安静地躺在那里,与十日前并无二致。他的黑发散在枕上,显露出更加瘦削的脸颊。脖颈间有绷带缠绕,遮盖住可怕的伤痕。纯白的被单盖到胸口,宽松的病人服装不似黑袍那般严丝合缝,可以看见领口下尖锐的锁骨。

这是Harry看过数次,却始终无法习惯的景象。他走至近前,目光死死盯在男人的胸膛,也许一分钟,十分钟,甚至更久,但那里依旧全无起伏。每一次,他想,每一次都是如此。犹如一记无声的重击,将他的信心与希冀敲个粉碎。然后再一次,再一次。

但他没有放弃。



治疗师解释说五楼的魔咒伤害科人满为患。Harry觉得这样挺好,不因为过多人受伤,而是他一抬眼就能看见Snape。遮挡的帘布被掀起一部分,只在有来客时才放下。他空闲的时间大都用来对着那个方向出神。他在等。等待Snape的魔药起效。

康复时期非常无聊,口味难忍的药水,和几分钟就能读完的日报。Hermione目前还在拒绝为他提供任何复习资料,这倒是新鲜。她说他得再好一些,Harry说他很好了,然后女孩用手指在他的心口轻轻一按,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人就弓起背,明显疼痛未消。

“比预计要慢。”她怀疑道,“你究竟承受了几次钻心咒?”

“就一次。”Harry说,“他们也没多少机会击中我。”

他没说谎。但到了第四天,他的胸腔里仍旧像有什么在翻来覆去地搅动。治疗师开始盯着他喝下药水才离开,好像他会偷偷将药倒进花盆里一样。Harry不太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慢或者快,它总会好的。而Snape研制的魔药一天前就消耗殆尽,什么变化也没有出现。

Harry找了很多个理由来解释,逐渐加重的焦虑却无可避免。他有时在睡梦中惊醒,慌忙打开灯去另一张病床那里查看,接着是熟悉的失望给他迎头痛击。他悲伤,恐惧,然后再打起精神。多年来他一直如此,只要希望尚存,就不会陷入绝望。

于是他就忘记,人都是有极限的。

Harry开始长时间地留在Snape床边。他搬了一个矮凳过来,一只手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腕上,等待不知何时才会鼓动的脉搏。有时他读报,或是单纯对着报纸上活动的影像愣神,累了就伏在床边休息。

“霍格沃茨开学日延期至1月,暑假将缩减至两周。”他念着报纸上的内容,然后扭头看了看Snape,对他说道,“有点悲惨,我猜平日的课程也会增多,补课的日子不好过。”

Snape安静得仿佛他不存在于此。

“听说校长在为魔药教授头痛。尽管现在有Slughorn回来代课,但他想出去旅行,表示不打算继续任教。”Harry继续说,“我收到毕业后留校教授低年级黑魔法防御的邀请。如果顺利,过两年就会接管全部的黑魔法防御课程。这好像是你最想要的职位,如果你不快点醒来、”

他说不下去了。

Harry折起报纸,然后深深地叹息。他俯身埋首于床面,额头轻轻抵在男人冰凉的小臂。也许是太多的疲惫带来错觉,他看见霍格沃茨的大门逐渐打开,十一岁的自己好奇张望,对上绝非友善的Snape时瑟缩着挪开目光,但没多久又小心地望过去。他几乎都忘记了,曾经他也有如此之多的好奇心。然后画面跳转,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很多个不经意的时刻,他常忍不住因各种缘由而去看Snape,大多时候会被发觉,被吓退或继续坚持,小时候前者多一些,长大后就后者多一些。

最后一次是——最后一次是那个时候。他再次看到Snape倒在地上,脸上全无血色,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脖颈上全是不断流出的鲜血。有银蓝色的东西从他的身体中涌出,Harry如今已然知晓那是什么。他想伸手去触碰Snape,想问他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未尽之言是什么,想告诉他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而他的手掌刚触及男人脸侧,对方就闭上眼离开了他。

指腹下是熟悉的微凉皮肤。那里安静无声地轻轻一跳。

Harry猛然睁开眼睛。他无比确定那是Snape的脉搏,在这么久之后,他再次感受到。这意味着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吸血鬼不过是心跳非常、非常缓慢,这不是值得担忧的事。于是他重新拾起希望,并无比期待下一秒钟到来。下一分钟,下一小时。第五天,第六天。

第七日早晨他站在Snape的床边,喜悦不再。他想起Hermione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人的求生意志如果不够强烈,就容易陷入其中难以醒来。他无法遏制地开始揣测Snape是否是如此——想必相差无几。Snape根本没有想过活着,Harry忽然意识到,否则那些记忆不会涌现。他第一次开始感到绝望,为他想要挽回的是一个没有求生意志的人,为他不知道有什么能让Snape无法放下。生活待这个男人如此苛刻,竟找不出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为了我,Harry想。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如此可笑的字句。

“请你,”他只是颤抖着说,“请你回来。”

Harry在这个瞬间抵达极限。也许他该崩溃一次。不顾一切,就这一次。

他将那些话扔至脑后。吸血鬼森严的阶级传闻,被吸取血液的可怕后果。所有那些听上去并不美好的信息。他拿起魔杖回忆咒语,推测哪一个能在他的手腕上制造出适当的切口。如果Snape需要血液,他就给他。Harry将杖尖指向左腕,然后念出第一个音节。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对你的血液毫无兴趣,Potter。”

Harry怔怔地抬起头,他的魔杖跌落在地板上。Snape在看着他。

“你……”

“我本以为你能学会少做蠢事。”Snape说,“那可能对你来说太难。”

Harry缓慢地眨眼。他不敢呼吸,生怕惊动到什么。直到窒息的感受提醒他这不是幻觉。他面上泪迹未干,想来看上去无比狼狈。但他想要微笑,他也这么做了。

“嗨。”他轻声说,“欢迎回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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