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us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SSHP] The Mortal 五

【五】


*


幻影移形的效率之高让Harry来不及做出过多的猜测与解释。

而Snape曾作为双面间谍所具备能力并未少去分毫,他没有将时间浪费在青年突如其来的举动上-事实是,这种程度的控制能力已经比记忆中那个鲁莽冲动的男孩好上太多,就只是一个杯子而已。

“不论是任何事,”Snape慎重而平静地开口,脸上完全看不出对即将到来的事件有任何退缩之意 。“找准动机与目的会让你更容易接近真相。”

他以惯常的教导者姿态让Harry感受到安抚。这很奇怪,Harry自知不是一个温驯听话的学生,不论在任何一门科目上。而且他对前魔药教授的对抗习性也由来已久,但当Snape每每对他做出要求-或者说引导时,不论有多少抗争发生、不论迟到了有多么久,他总是会接受。

他时至今日才发现这一点,特别是现在这种毫不迟疑的接纳是如此轻易与自然。

时间来不及让他想得更深。Harry打开被敲得砰砰作响的大门,平日里胡乱扔放的魔杖别在腰后。

“Potter先生。”门外的Kent刻意地打了个招呼。

Harry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到场的人员。Kent带来了两名傲罗并且皆以他为首-不奇怪,他是傲罗组织当中的队长之一。另外还有一位棕色短发的女性,看起来像是文职人员,Harry从她衣服上的标识认出她来自哪个部门,大概的职责类似于书记官-这让他有点疑惑。

四个人,Harry想。然后他将这个念头放到一边。

“我想这也不是正规的社交活动。”他稍微让开一些,但没有完全退到Snape那边去。后者仍平稳地坐在餐桌旁,似乎他们只是在用餐途中被临时打扰。“所以就请省去多余的开场白,直接说明来意。”他说。

“我喜欢直接。”Kent打量着视线所及的地方说。“根据魔法部的指令,我们需要逮捕他。”他指向Snape。

“原因。”Harry不动声色地问。

“我的职责是执行命令,好像没有义务为你解释。”

Kent仗着身高的优势从上方看下来。但显然他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因为他施压的对象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协助我调查的职责。”Harry看着他。

“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我正要带嫌犯回去审问。”

“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

“关于这一点您大概需要去跟司长讨论,这已经不仅仅属于委员会的管辖范畴,傲罗司开始平级介入。”Kent挑了下眉梢。“当然您如果有疑虑可以调阅本案的任何资料,只要先完成首要任务,先生,难道您想要违抗命令?”

Harry冷笑了一下。威森加摩的记忆在不断翻涌,但他不再是那个会被字字句句逼退到墙角的受审者-为Snape作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你痛恨憎恶的人一转眼成为英雄,人们总是难以接受-他们不是他,亲身体会、经历过那些记忆,深处漩涡的中心清楚地明白这场战争中有多少逼不得已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人们紧紧抓住能够支撑固有观念的事实不放-他是斯莱特林,他是食死徒,他杀了邓布利多-这样就不必承认误解与无知,不必扭转与观念等同的偏见,而代价只是一个也许永远都无法醒来的、从来不会讨任何人喜欢的,

他不会再一次在这些东西面前慌乱、迟疑、在弯路上绊住脚步,嘈杂的质疑声嗡嗡作响,审判庭上高高在上的冷漠目光。以及那个男人毫无生气的脸,数个以沉默度过的寂静夜晚,月光如此冰凉。

“你听好。”Harry说。“只要部长没有撤我的职,这整件事就该都由我来做决定。我不在乎你有什么证据,在我核实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逮捕他,任何人。”他用一种常发生在斯莱特林那些有钱又自持身份的小混蛋身上的语气轻声细语,“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

Kent的下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前青年的手臂,微微弓起,蓄势待发。然后他像是顾忌些什么地犹豫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拙劣掩饰掉短暂的失态。

这时一旁的女性巫师开口。

“这次任务的每个细节我都会如实记录。”她边挥动羽毛笔边说。

“请自便。”

“既然如此,”Kent将视线往后面移去。“你需要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们都知道他的能力,如果这导致他的逃脱-”

“我承担全部责任。”Harry打断他。“别说废话。”

灯光从他微偏的侧脸落下打出一小片阴影。窗外响过一声急促的汽车鸣笛,然后引擎声在几句咒骂中远去。

“Potter。”

Snape不赞同的语气透过杂音清晰地传来。他似乎是有意观察Potter的行为,直到事态出现了些许偏差才开始干涉-可能也要归功于青年实在太过针锋相对,完全不给其他人插言的机会。

Harry没理会身后的snape-这个时候他又开始不那么听话,另一种熟悉的意志占了上风。

“但愿你能够承担得起。”Kent明显地沉下脸色,然后开始硬邦邦地叙述。“东区发生的恐怖袭击为自杀式人体zha弹,嫌犯当场死亡,但是他的妻子指认出曾亲眼目睹Snape与丈夫在商议事情,她偷听到了足够的内容。再加上在这个麻瓜的居所搜到魔药-”

“你怎么会知道?”Harry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请客人坐下的意图。“MI5应该首先通知我。”

“因为尽职工作的我恰巧与那些麻瓜在一起,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再次被打断的傲罗冷哼一声,他轻蔑地瞟了一眼那些丰盛的菜肴。

“什么时候?”这次换成Snape问。“她看到那个我的时间。”

“周三下午。大约两点钟。”Kent不耐烦地回答。

Harry开始回忆,但那个时候他并不在家,无法提供合法的证明-除非他主动曝出自己在这间房子里布置的那些隐秘的警戒咒语(只有反幻影移形结界进行了登记),以此来证明期间并没有人外出,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他首先就会违反一连串的法律条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这条路。

“我想声称自己一直待在这里并不能改变什么。”Snape沉稳地说。“有可能是复方汤剂。”

“或者她在说谎。”Harry补充说。“证据的可靠性值得怀疑,谁都不能够草率地认定。”

“她当然没有,因为我用了吐真剂。”Kent抬高了音量。“至于复方汤剂,你以为这种存在于禁书区的高级魔药配方有多少人懂得并可以成功制作?而且还能轻易拿到这位的头发或者指甲?”

“任何人都有可能,没人会注意自己是否遗落了一根头发。”Harry反驳说。“而且,无意冒犯,复方汤剂这种高难度的魔药我的同学二年级时就能成功制成。”

“你-”

“还有之前的那些事件呢?那时候Snape还在圣芒戈。”Harry又问。

“当然有可能是不同的人作案!”

“你说在对方居所搜到魔药又是什么?难道这世上凡是跟魔药有关的事物都活该堆到他的身上?”

“福灵剂!这种东西的难度没有人可以否认。”Kent咬牙说。“能够熬制福灵剂的魔药大师屈指可数。”

“但不代表没有。下一个问题-瞧,我怎么已经感受到漏洞百出的意味-既然你清楚他的能力,就该知道完全有更好的方法胜任如此张扬的袭击方案,对于一个巫师来说。而且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试探,或者说是虚张声势,他想要知道Snape失去魔力的事情是否被外人得知。Harry紧紧地盯着Kent,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暗示。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样想?”Kent在步步紧逼的追问下飞快地争辩。“也许他就是喜欢,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正是食死徒的最爱?为了满足他们阴暗邪恶的爱好!”

食死徒。所以还是因为一个标记,一个已经死去单纯只是图案的标记,所有的怀疑与诽谤就变得如此理所当然。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可怕的沉默突兀地笼罩下来,房间里只能够听到Kent沉重的呼吸。

“你再说一次?”Harry直直地盯着他说,声色冰冷。

“什么?”

“我提醒你,请谨慎自己的言辞。”他向前了一小步,而这让Kent摇晃了一下-很难有人在面对消灭了黑魔王的人时能够无动于衷。“他不是,而这一点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切实证明。”

Kent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但不论你说什么,他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他指出。“疑点需要证实,在没有决定性的变化前我们不可能因你的一面之词就无视掉已经到手的明显证据,他仍需要到Azkaban候审。”

Harry在听到那个名词的一瞬间感受到某种颤动,由内而外,咯吱作响。他看到Sirius不复英俊的面容,瘦骨如柴的身体在拥抱时硌得他生疼,心也在疼。十五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事,那时他还是个天真到可笑的男孩,会犯下也许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错误,不懂得这世上究竟有多复杂难明。

但至少他现在懂的。他知道那个地方是一个吃人的怪兽,接下来不会有人再关心真相到底藏在哪里,他们不需要费心为一个好像活该被迫害的男人正名-而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再从他身边夺走-

“Potter。”

Snape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然后Harry逐渐从另一个世界脱离,从手腕上的热度开始-他的手正背在腰后,搭在那根会让事情变得无法挽回的魔杖上,而阻止了这后果发生的是Snape。他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由全然的冷静与理智堆砌而成,手指上的薄茧按压在他跳动的脉搏之上,那么轻,那么重。

“我可以接受吐真剂下的询问。”他听到Snape这样说。

但他是这里唯一能够看到这个习惯于控制的男人外表之下的人。Harry没有松开手,这样Snape就没有理由将他放开。血管里的细小跃动一点点蔓延攀爬,他从皮肤的触碰之处找到两个人之间的连结,那热度在燃烧,如清晨的第一缕烈日朝阳般灼灼燃烧

使用吐真剂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它会让使用者无意识地交代出询问者想要知道的一切,这也是它被限制使用的原因-也许只比打开自己的大脑任由参观好上那么一点。但一旦审问开始,Harry不得不怀疑,既然有人想要陷害Snape,就不会放过这个挖出更多秘密的机会。

他知道Snape同样清楚这一点,因为他能感受到那刻意压抑的不安与僵硬。

“那并不可靠。”Kent回绝说。“你是一个魔药大师。如果你都能够骗过神秘人的摄魂取念,我们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不会研究出一种抵抗吐真剂的药水?”

这他妈听起来居然该死的有道理。Snape的能力就像他的不受欢迎程度一样无可指摘,Harry想,而他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原因在于他还有一步棋可以走。

“不需要。”他挣开手上的钳制,在彻底脱离之前轻轻地抚过Snape的手背,试图传达一些安慰,或许,他只是下意识地那样做。“我可以确保在那个时间里他没有外出。你可以叫人来检查这里的警戒及防护咒语,如果有任何人进出,我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Kent讶异地看着他,然后玩味地笑起来。“你是在向我供述你的违规事项吗?”

“我是在向你提供可靠的证明。”

“但他是现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我毫不怀疑他逃脱你的魔咒的能力。”

“那你就该申请跟圣芒戈谈谈了。”Harry说。“他醒来后就已经失去魔力,不可能符合你的假设。”

Kent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Harry不担心他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他知道救世主这闪闪发亮的光环能带给他多少特权,虽然他不喜欢,但确实有效,最差他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而进入Azkaban。相较之下前任间谍身体状况的曝光更容易招致危险,但这比起直接去与摄魂怪作伴已经好上太多。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把主导这些事的幕后黑手揪出来晒到阳光下,让所有的罪行有所归咎。

但他没有从Kent的脸上找到失望,或是任何的可惜与不甘-诚然Kent不是个坏人,但以他对斯莱特林的厌恶程度而言,这不像是正常应有的反应。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那种古怪的忧虑与叹息,Kent摇摇头,但说起话来毫无诚意。“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会有第三方记录员的陪同吗?为了保持客观的公正性。因为在我来之前,有人提出了另一种假设,我本不想考虑,但现在-”

Harry以沉默示意他继续。

“我们都知道您对Snape先生的维护,如果非要用事实说话,大概可以追溯到两年前您在作证期间不惜与执法部门为敌做出攻击性行为。”

Harry不安地瞟了Snape一眼,后者正用有些震惊的怒瞪对着他。

“以及现在你们的关系。”Kent大概比划了一下房间继续说。“考虑到二位的深厚情谊,我们不得不假设您到底愿意为他做到何种程度。”

“什么意思?”Harry有些不明所以。

荒谬。”Snape忽然重重地说。“那不可能。”

“相信我,我也不想这样考虑。”Kent摊开手对他说。

“他是那个与黑魔王斗争了七年并最终带来胜利的人。”Snape的声音低到可怕,Harry今晚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找到泄露出的愤怒之意。“不论是谁做了那些事,他都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放弃他那愚蠢的正义感而成为某个人的帮凶,怀疑救世主的正直简直是本世纪最不可理喻的笑话。”

“但他正想方设法地保护你-几乎有些不近人情了,你知道。待审只是正常程序,如果你真的无罪,那么有什么可怕的呢?但他连这一步都不肯退让。”Kent忧心地说。“至于Potter先生的道德标准,我不否认他为魔法界做出的巨大贡献。但世事无绝对,他一直勇于挑战。 ”

“那只是任何一个格兰芬多都乐于具备的特点之一。”Snape冷声说。

“也许。”怜悯一闪而逝,Kent听上去无比痛心。“但不是每一个格兰芬多都会让科里姆小镇上的麻瓜无辜死亡。”他转向瞬间脸色刷白的青年缓缓说。“你明白吧?”

“那件事……早有定论。”Harry闭了闭眼,他没有给Snape解释。“我当时做了正确的选择,你的司长就可以证明。”

“那不重要。”Kent说。“法庭上可能有人会不那么想,那件事当时有颇多争议。你要知道,我们一开始就考虑到你在这次执法当中的阻碍,所以才会有专门人员记录下每个细节以供参考。如果你执意拒绝配合,那么你作为共犯甚至主谋的嫌疑就会占更大的比重-以救世主的身份屈居麻瓜社会的动机让许多人做出猜测,而如果说有人能够轻松犯下这一连串案件而不被发现,我想有资格被怀疑的人也不是那么多。”

这简直是个完美的循环。

Harry站在原地,开始考虑这背后的意义-如果他交出Snape,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掌控(难道司法的公正性还能有多少可信度吗);如果坚持回护Snape,他们两个就都会陷入不妙的境地。至于直接逃脱?他知道怎样在三分钟内搞定眼前这四个人,尽管后面那两个等待命令的傲罗一刻都未放松,但那大概就正中敌人的下怀-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巨大又精密的陷阱从来就不仅仅是针对Snape,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Harry Potter-他自己。

他的敌人知道傲罗内部的信息并加以利用,科里姆小镇的任务详情是不会面向民众的非公开内容,只有魔法部的高层有权限调阅。他快速地在脑中略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好像每个人都值得怀疑每个人都无法相信。心脏砰砰作响,耳边是尖锐的轰鸣,停下,Dr.Green的声音从遥远的空间传来,你要有所相信,Harry,无止境的怀疑会让你无处生存。

但他如何能够停下。漂泊的生命像一只常年行驶在茫茫海面的船,他在翻卷的海浪中磕磕绊绊走了二十年找不到一处可以靠岸的岛。

“我接受调查。”清晰句子的从身侧传来。“Potter先生只是被一时的鲁莽冲昏了头脑,当然不会-”

你闭嘴。”Harry立刻反应过来对他厉声说。“想都别想。”

“这件事本身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愿意帮上些什么就该少做令人误解的举动。”Snape几乎是责备地看着他。

是哦所以就需要你来做出奉献,Harry在心里咒骂,你还有底气嘲笑我的英雄主义-你他妈再敢说一次试试看-现在是谁在像个正义使者一样自投罗网?这种好事轮不到你,这辈子都轮不到你了,谁让你过去的二十年把机会都他妈用了个精光而如今我一分一毫都不会让给你。

“做主的不是你,Snape。我才是有权谈条件的那个。”他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Kent,后者回以同等力度的目光。然后他忽然向前踏了一步,右手快速地抽出魔杖。

Snape来不及阻止他。

Kent两侧的傲罗紧接着抽出魔杖指向救世主,一直忙于记录的女巫冷漠地退到墙边,羽毛笔划在漂浮的羊皮纸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你真的要这样做?”Kent低声说。他们两个离得很近,Harry的魔杖前端几乎贴在他的胸口,而Kent的手指才刚刚碰到腰间的魔杖就停住。

紧张的气氛使得空气异常黏稠,那两个傲罗如临大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的动作-尽管那无限接近于静止。

Harry没有将注意力分给别人。他是如此稳定-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丁点曲度,肩膀展开,弯折的手臂如同水泥浇筑的雕塑般定在半空毫无晃动,好像还可以这样过上一个世纪之久。

“你抓不到我们。”他平静地陈述事实,而这让紧绷的弦几乎就要断掉,几声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吞咽响起。“我能确保这一点。”

没有人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接着,在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注视着他的同时,Harry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手腕,手指转动间将魔杖旋转指向地面。他将手臂向前平移了一些,手背抵在Kent的心脏上方。

“拿着。”他波澜不惊地命令。

另外两个倒霉的傲罗吓得腿都要软下去,更别说不断晃动的杖尖-Snape很怀疑那里是否能成功释放出半个咒语。

他们僵持了很久。Kent的手缓慢地离开口袋、离开他自己的魔杖,然后一寸寸地向上挪动,直到握住Harry指向下方的魔杖前端。他轻轻用力,没能将之抽出。

“Snape不会去Azkaban,也不会被逮捕。他留在这里,和我。”Harry说。

“你们两个的魔杖。”Kent开口了,好像从胃里挤出的声音。“门外一个守卫-监视,直到案子结束。”

“我有权进行调查。”

“你……”Kent深吸了一口气。“必须有傲罗在场。这是底线。”

“成交。”

Harry松开手,随后他的冬青木魔杖彻底地离开了他-即使这样,那两个经历了一轮惊吓的傲罗也没有好上多少。Harry偏过头看向Snape,后者勉强地点了头,然后他低念了一声咒语(这又让人紧张了片刻,尽管无杖魔法大概只存在书籍中了),另一根魔杖从房间内飞到他的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魔杖,手指从头至尾抚过。

“如果要做多余的举动,请考虑好后果。”他交出魔杖。“我不是仅仅只有名声而已。”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交谈。


*


“你疯了。”等到不受欢迎的客人离开后,Snape说。

“我很好。”Harry走到餐桌边,南瓜灯里的蜡烛已经燃烧到底,镂空的笑脸背后是头顶灯光打出的阴影。“你才是疯了,我从没见过有人主动要和摄魂怪做邻居。很有趣吗?”

他端起桌面上幸存的那个酒杯-不属于他的那个-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Snape走到他的身后,没有对他的举动做出评价。

“你不明白你做了什么。我是目标,或许你也是。但现在-”他将手按在Harry的肩上,想让背对他静止不动的男孩转过身来好好听他说话。“我不能说到处都是危险,但也绝算不上好。你难道指望到时让门外那个看到你会发抖的白痴来保护你吗?”

“不。不明白的是你。”从平稳到颤抖,Harry转过身的那一刻用力挥开了他肩膀上的手。他揪过Snape的衣襟拉至眼前,在外人面前伪装到完美的面具碎开露出本来的面目-泛红的眼眶,急促的呼吸。

“我习惯了失去,教授。我习惯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死去,但是你-”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单词。“只有你,是我从死神手中抢回来。而如果有人想要再次夺走,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是与名为命运的冷血婊子之间艰难持续的抗争,是晕头转向撞到头破血流的人生中闪耀的信标,是你在这里,皮肤相触时燃起的熊熊烈火。

但至少,当他向前撞去抹杀掉两个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压抑的冲动支配全身,在Snape惊愕的目光中不顾一切地狠狠吻上去-

他们全无缝隙地嵌合在一起,又是对抗又是吸引,也许有拒绝也许没有。他放弃理智全凭感受,几乎尝到血来,心脏如惊雷作响,喘息沉重而热切。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纠缠进波澜渐起的漆黑,他毫不退让地用力,用力到灵魂相融,世界远去。

这一刻,他感受到完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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